自贡网讯(记者 蒋周德)刘开逵,市川剧艺术中心副主任,目前全市惟一在职的国家一级演员,因对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资阳河流派川剧艺术续写辉煌作出了贡献,而获得市首届优秀专业技术人才、省首届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先进个人等荣誉称号。
李素梅,国家二级演员,市首批专业示范人才。
刘开逵、李素梅是一对夫妻。30多年来,无论在生活中还是舞台上,他们相依共担苦乐,携手同沐风雨,成为市川剧艺术中心乃至整个川剧界公认的富有成就的恩爱夫妻。
执著坚守的川剧学员
“文革”期间,刘开逵常被父母带进剧院看京剧,在他幼小的心灵种下了戏曲的种子。他七八岁时,就能模仿演唱“样板戏”中英雄人物的唱段。再大一些,他常将父母给的零花钱省下,独自去买票看京剧,是街坊邻居熟知的小戏迷。
“文革”结束后,川剧传统戏“开禁”,刘开逵发现在这个古老剧种的帷幕里,储存着丰富的剧目和前辈艺人创造的无数优美的曲牌与极富表现力的程式,他景仰不已。
1979年初,省川剧学校到重庆市招生。在沙坪坝区曲艺团当清音演员的刘开逵四姐获悉后,建议即将初中毕业的刘开逵去报考。不满15岁的刘开逵顺利通过了面试、初试、复试,语文、历史两科文化课考试也获得高分。
尽管成绩优异,但因为某种原因,刘开逵没能如愿,不过他得天独厚的形体和嗓音条件,给考官留下了深刻印象。当年8月,市川剧团招生,省川剧学校推荐了刘开逵等5名重庆考生报考。
1980年春节后,刘开逵等5人与其他30名学员一起正式成为市川剧团学员队的成员,这批学员中有李素梅。
李素梅的父亲是市川剧团的表演艺术家李信元,他在“巴蜀鬼才”魏明伦的8部戏中均担任重要角色。1979年,李素梅高中毕业,报考了市化工技校。刚拿到录取通知书,市川剧团招收演员,自幼耳濡目染川剧艺术的李素梅又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
“刚进川剧团的大半年,训练的辛苦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刘开逵说,所有学员都住单位集体宿舍,每天凌晨5时半起床,到附近的公园走两圈热身,然后练习坐老虎凳、拉韧带、劈叉等。一遍又一遍机械、枯燥地重复,常常是一天下来下肢充血而出现紫斑、红斑,走路腿都打颤。
刘开逵个头比其他同学高,李素梅比刘开逵大两岁多,是学表演的学员中年龄最大的,他们训练起来就更加吃力。陆续有同学因为练形体累,练声苦,曲牌、唱腔及历史、古典语言文学课难等原因退学。“娃儿,熬过这半年,你将有很好的未来。”老师们普遍看好刘开逵,担心他打退堂鼓而不断勉励他。李素梅坚持下来的原因是她的执著,她认为:“变成了这种虫子,就要钻这种木头。”
相互挑刺的夫妻演员
1980年10月,李素梅、刘开逵联袂排练了他们的第一部折子戏《别洞观景》。在次年市委市政府新春团拜会文艺演出上,二人因演出该戏而崭露头角。
在3年学员队的学习里,刘开逵、李素梅共同排演了《八仙过海》等数部折子戏。在一起学习、排练的日子里,李素梅常以姐姐的身份关心、帮助其他学员,尤其是刘开逵等5名来自他乡的学员。渐渐地,李素梅文静、稳重的性格和善良、低调、乐于助人的品格吸引了刘开逵。1983年初,刘开逵悄悄向李素梅写了一封情真意切的情书。刘开逵没有恶习、做事认真、训练刻苦、积极向上,让李素梅很是喜欢。二人心相印,情相牵,但团里不允许学员谈恋爱,他们只能将爱藏在心底,何况他们刚刚迎来难以言状的喜悦——被选为《巴山秀才》的群众演员。
“尽管是群众演员,也让年轻的我们激动得彻夜难眠。”刘开逵说,因为被选中就意味着被剧团认可为优秀学员,可以和老师们同台献艺,有机会外出演出。果然,《巴山秀才》在省振兴川剧调演上获奖后,被省委推荐晋京,参加了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的1983年国庆文艺晚会等演出。一天,演职员们在天安门游玩时,刘开逵、李素梅趁机偷偷照了一张“立等可取”的照片,正式确立了恋爱关系。两年后的12月,二人在亲友的祝福声中结为伉俪。
轰动海内外、引起广泛争议的《潘金莲》,让李素梅、刘开逵在艺术道路上迈上了一个新台阶,他们分别扮演上官婉儿、施耐庵,在剧团新排剧的演员表中,第一次有了他们的姓名。
刘开逵、李素梅在生活中相濡以沫,在排练中却总是互相挑刺。
1987年6月,周玉芳老师指导他们排练折子戏《杀惜》。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二人冒着酷暑,不仅在团里苦练,还把孩子送到李素梅父母身边,以便下班后在家中专心致志地练习。为了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因对方不满意,要反复练习多次。戏中,宋江想要回晁盖写的感谢信时,阎惜蛟提出了3个条件,并说“若其不然,你还认得我阎大姐。”刘开逵总认为李素梅说出的“阎大姐”3字的语气,没有表现出阎惜蛟握有可以置宋江于死地的把柄,而应有的骄横、恐吓语气,要求妻子反复练习,直到他满意为止。宋江听到这话后,吓得浑身发抖,对阎惜蛟恨之入骨,而萌生杀死阎惜蛟的恶念,遂在担惊受怕中露出狰狞的面目。李素梅觉得刘开逵表现的担惊受怕有之,而狰狞不足,也要求刘开逵反复练习,直到自己叫好。
当年8月,刘开逵、李素梅带着《杀惜》参加市艺术节,尽管因天气暴热,刘开逵嗓子到后来出现了问题,还是获得了银奖。
随着时光流逝,刘开逵逐渐成长为骨干演员。1997年,市川剧团排演《死神之吻》,刘开逵饰演主角,获得省新剧目展演一等奖。李素梅成长为演员队队长、办公室副主任。1998年,刘开逵被提拔为副团长,为了避嫌,李素梅主动辞去办公室副主任职务,回到演员队当一名普通演员。
为迎接中国首届川剧节,1999年,市川剧团重排《易胆大》。“原版”易胆大、花想容、骆善人扮演者杨先才、余丛厚、李信元一对一指导谢学兵、李素梅、刘开逵。在排练的两个多月里,有过旧社会艺人生活经历的李信元,即使在饭桌上也要给女儿、女婿说戏,他从分析人物入手,大到行腔吐字,小到一招一式、一个眼神都耐心指导。骆善人是伪善人,人物性格变化特别大,在岳父的耐心教导下,刘开逵很好地演绎了这个角色。魏明伦赞扬说,在人物表情方面,刘开逵超过了他的岳父。
《易胆大》在首届川剧节获得金奖后,2000年5月,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节目组人员专程奔赴自贡静场录制该剧,并多次在该频道播出。
功成名就的舞台搭档
刘开逵在川剧界声名鹊起,得益于廖时香创作的《刘光第》。《刘光第》获得数十个大奖,也得益于刘开逵、李素梅的成功演绎。李素梅饰演刘光第的妻子云仙,作为绿叶很好地烘托了刘开逵扮演的刘光第这朵红花。
刘开逵、李素梅接受主演刘光第夫妻的任务时倍感压力,塑造一对崭新的夫妻艺术形象对他们来说还是第一次。但他们迎难而上,2005年初,从拿到剧本那天起,他们就积极进入状态,请朋友找来相关资料进行研究琢磨。慢慢地,刘光第夫妻的形象在他们的脑海中具象起来,丰满起来。他们又在导演的提示、同事的帮助下,设计和练就了一套符合人物性格、气质的眉眼、身段、手势、台步。
2005年8月19日,首次公演时,李素梅崴了脚,造成左脚小趾骨折,但她忍着剧痛坚持到谢幕。20多天后,为送评巴蜀文艺奖,剧团静场录制《刘光第》。在演出录制前两小时,刘开逵得到父亲去世的消息,他坚持录制完后才匆匆去奔丧。
让刘开逵、李素梅感到宽慰的是,他们的艰辛付出得到了剧团、社会的认可。2005年,《刘光第》参加省新剧目展演,获优秀新剧目奖、优秀表演奖等7项大奖;2006年,该剧又荣获四川文艺最高奖巴蜀文艺奖一等奖;2007年,该剧囊括第三届中国川剧节优秀表演奖等所有12个奖项;2009年6月,作为全省惟一入选的剧目,《刘光第》参加第三届全国地方戏优秀剧目展演并获奖。
刘开逵没有在赞誉声中迷失,没有停止前进的脚步。为迎接第十二届中国戏剧节,2011年4月,市川剧团复排《夕照祁山》。魏明伦指定刘开逵饰演主角诸葛亮。在此之前,已先后有杨先才、陈树根及省川剧院的著名表演艺术家杨昌林饰演过诸葛亮一角。魏明伦希望刘开逵此次饰演的诸葛亮能在唱腔、形象上都有新的突破。
刘开逵不敢懈怠,他花费大量时间吃透剧本,查看史料,深刻剖析剧中人物在不同环境下的内心世界,以及手眼身法步的表现方法,在充分吸收川剧老生传统表演程式的基础上,形成了自己的表演风格,充分展示了一代贤相暮年的复杂性格和悲剧成因。
2011年5月29日,《夕照祁山》首次公演,并接受中国戏剧节专家审查。4天前,刘开逵的六姐因患肺癌去世,在熬了一个通宵、送六姐出殡当天,刘开逵强忍心灵悲痛和身体疲倦参加彩排。他的举动感动了剧团的演职人员,大家以更加饱满的情绪投入排演。公演结束后,刘开逵将压抑的情感爆发式释放,卧床三天三夜,体重从80公斤降到了69公斤。
当年10月27日,《夕照祁山》亮相中国戏剧节,一举摘取最高奖——优秀剧目奖。谢幕时,刘开逵最后一个亮相,观众全都站了起来,掌声持续了五六分钟。人群中,一位抱着个两岁左右小孩的母亲手捧鲜花来到台上。“她向我献花时,小孩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谢谢叔叔’。听到这句话,我的泪花直在眼眶打转。”刘开逵说,所有的付出都化作了此刻的感动。
当年12月29日,刘开逵参加了省委宣传部召开的表彰大会,并代表全川艺术人才在会上发言。
随后,《夕照祁山》又获得了第七届巴蜀文艺奖特别奖等大奖。刘开逵介绍说,他的诸葛亮扮相是国家一级艺术形象设计师沈龙敲定的。公演后的每次演出、比赛,都是李素梅给他化妆。为此,从沈龙给刘开逵设计扮相开始,李素梅就在旁边认真观察、仔细揣摩。李素梅还担任了该剧副导演。
随着戏曲大环境的变化,无论是他们那批学员,还是李素梅任班主任兼专业课教师的2010年结业的那批学员,有一半多的人放弃了川剧这颗中国戏曲宝库中光彩照人的明珠。不管未来怎样,刘开逵、李素梅表示,他们将一如既往地坚守,继续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从心底热爱川剧这门艺术瑰宝的。
编辑:熊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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